双年展，是当今最具国际影响力的一种大型艺术展览形式，具有制度化、当代性、前沿性、国际化等特点，对其根源的追溯及经验的借鉴对于我国当下双年展的实施及未来发展都颇为有益。
1895年，首届意大利威尼斯双年展在威尼斯绿园城堡举行。这个最初为庆祝意大利国王和王后银婚的提议，却出人意料地成就了一种崭新的展览模式。这件盛事因设定每两年举办一次而得名“双年展”，因举办地点固守威尼斯，从而开启了“城市+双年展”为名的国际艺术品牌之路。这是世界上第一个也是最著名的双年展，被誉为“双年展之母”。
双年展本意为每隔一年举办一次的国际艺术展览制度，但也会出现三年或五年举办一次的情况。它通常以一个确定的学术主题在全球征选作品，汇集一定时期内世界各地艺术领域最具前沿性的当代艺术成果，成为国际艺术交流的平台和引领世界艺术的风向标，并塑造着新的艺术生态。
国际双年展概况
威尼斯双年展之后陆续出现的世界知名双年展有美国惠特尼双年展、巴西圣保罗双年展、卡塞尔文献展等。根据2021年的统计，全球有273个不同体量和形式的双年展。不难看出，当代艺术呈现出“双年展化”的趋向。
欧洲地区双年展增长期要早一些，在数量上也拥有最多的艺术双年展，达到136个，且不断有新的双年展诞生。最近几十年，亚洲、南美和非洲的双年展增速最快。双年展在亚洲的发展始于1980年代初，诸如1981年韩国举办釜山双年展、孟加拉国举办孟加拉亚洲艺术双年展。其在亚洲的增长主要从1990年代中期开始，双年展制度为各地区提供了另一种本地艺术史的书写结构。
双年展的动机
双年展的产生有着不同的历史动机和现实目的，有些是为提升美术馆在当代艺术领域的话语权和影响力，展示本国最新艺术成果，如惠特尼双年展；有些是为纪念某时某地的民主运动，带有鲜明的政治色彩，如光州双年展；有些是为将一座历史悠久却日渐落寞的工业小城打造为具有知名度的艺术之城，如卡塞尔文献展；而有些则是为了灾后的城市重建而设，如美国普洛斯佩克特双年展；还有旨在呈现第三世界艺术家作品的哈瓦那双年展。不管动机如何，为本土和国际艺术搭建一个国际对话和交流的平台是其共有的本色。在不同文化背景和地域特色的加持下，双年展逐渐展现出更加丰富的功能和特色，它带来更多的投资和观众，让城市融入世界经济和文化市场，因而受到颇多青睐。
双年展主体及机制模式
国际上绝大多数双年展都不止一个创立主体，起核心作用的角色包括艺术家、策展人、私人基金会、博物馆、政府、旅游协会以及院校等。双年展的举办主体大致可分为三个类型：官方政府、美术馆和半官方或民营团体。
展览地点种类繁多，有常规的美术馆、半常设艺术展厅，还有各类流动的公共空间，甚至是城市中具有特殊功能的地点，如墓地、市政厅、教堂等。在特殊场景下展出某类特定意义的作品，想必能带给人无与伦比的震撼。
在策展机制方面，最初威尼斯双年展采取的是邀请国内外知名艺术家，同时公开招募评选的机制，两者分占一定比例。其后，随着策展人制度的出现，双年展倚重专业学术负责人或团体进行策展。由主办方邀请或选拔策展人，之后组成策划团队。如惠特尼双年展，策展人或策展团队在全球访问艺术家工作室，建立策展人寻访制度，并随后引入馆外策展人联合策展机制。威尼斯双年展的固定展览部分由“国家馆”和“主题展”组成，同时设置与“主题展”平行的“开放展”和“邀请展”。“国家馆”的展示内容主要由各自国家馆策展人把控；而主题展则由董事会选择的策展人为主策划展览，相互之间较为独立。
策展人的工作是确定展览主题、选择参展艺术家。投资方与主办方的主要责任是用行政和财政手段保证展览的实现，而不干涉具体的学术运作。策展人和主办方这种明确的权责关系，有利于双年展更深刻、更鲜明地展示艺术的当代面貌。
双年展的资金来源
双年展的出资方式也是多元的，其中政府支持是重要的方式。首届光州双年展诞生于1995年，政府提供了1000万美元的预算，双年展的成功运作收获了160万观众和超过1000万美元的收入，成为可持续发展资金。
也有民间的非营利、非官方组织承担费用，例如伊斯坦布尔双年展的创办者和主办方“伊斯坦布尔文化艺术基金会”，是一个非营利、非政府组织，最初只是由17个商人和艺术爱好者组成。
美术馆全部出资也很常见，尤其在美国。就美国博物馆体系而言，减税政策所鼓励的私人捐资成为主要融资模式，而政府的支持微乎其微。如何利用和使用资本又不被其绑架和裹挟，以致丧失艺术本该具有的纯粹性，是各国都要考虑的问题。
当下，世界艺术体系伴随着展览中心向非西方世界转型，国际上出现了更多基于地域性文化特色而发展起来的非西方世界国家的双年展项目，这些双年展项目的发展给予世界新的关注方向，并将重新校准双年展的未来。
（作者为中国美术馆研究馆员）
